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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亲，我不懂你想表达什么。”安琪抬起头直视着阿帝尔微微发褐的眼珠子，“你这句话说得，就像是故意磨砺我一样。”
阿帝尔微笑着，端起酒杯，“是为了保护你。”
“保护我？”安琪有些激动，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，她很难想象这六年来的经历，在自己的父亲看来可以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搪塞。
阿帝尔面不改色，“我早就知道你母亲传授于你的血魔法。”
其实阿帝尔此前根本就不知道血魔法到底是什么，直到前两天手底下的人把具体情况汇报了上来，他才弄懂血魔法居然可以吸走他人的自然之力。
他也不说多，让安琪去猜。
果然！
这一番话让安琪顿时混乱了：对啊，父亲怎么也会知道一些母亲的事吧？
看来……父亲今天的确是要跟自己谈一谈血魔法的事。
安琪咬了一下嘴皮，眼珠子绕着眼眶一个劲打转。
看着安琪有点惊愕的神情，阿帝尔感觉差不多了。他继续欺骗道：“你母亲当年为什么以一个平凡女子示人，你想过没有？她明明手握了如此强大的功法，为什么不显露出来？”
这一句反问，继续让安琪感到哑口无言：是啊，母亲明明那么强大，为什么会缩在月箭城这个小地方？
她不由这样想到：当初罗兰大叔就跟自己讨论过母亲，罗兰大叔猜测母亲实际上就是克罗蒂大陆的人，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跑去中介位面……更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隐藏实力回到克罗蒂，来冰原附近这小地方。“
难不成……
安琪想到了一种可能，这种可能结合自己身上邪恶的功法：如此邪恶的功法，自然会被自然女神圣殿通缉吧？不，大联盟和皇室恐怕也唾弃这样的功法，母亲当年是迫不得已跑去中介位面，后来风声过去后才敢回到克罗蒂，而且只敢一辈子隐姓埋名？
她抬头看向父亲严峻的脸色，顿时慌了，“父亲大人……”
“知道了吗？”阿帝尔心里一笑，“我一直是在保护你。你曾经一直是天之骄子，被所有人所注视。你修炼血魔法以后自然之力修为开始停滞，假如我再不疏远你，你的秘密肯定会被发现。这样的功法公布于世人，我只是月箭世家的族长，说难听点在整个克罗蒂还是个小人物，根本无法护你周全！”
安琪听到父亲的话之后，有些感动：是啊，父亲当初那么爱护我，怎么可能不是有原因的呢？
她的确信了：“是这样的话……那我现在是要暴露了？”
她想到了昨天中午的比试。
阿帝尔抿了一口浑浊的葡萄酒，劣质酸涩不禁让他咳嗽了两声。他一面擦嘴一面摆手，“不用担心，你现在已经能控制这股力量不被轻易发现，这也是我叫科长老去专门找你过来的原因。”
“可昨天中午，那女子……”安琪回想起比武当天的场景：“而且台下还有不少人看着呢。”
“台下的人只是惊叹于你实力突然恢复，不会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。”阿帝尔将酒杯放到了一边，手指置于桌面轻轻敲着，“至于那女子嘛……”
“她怎么样了……”安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，声音有些紧张：“你们不会是杀了她吧？”
“不会的。”阿帝尔笑道：“要是杀了她，肯定会有不少关于你的流言蜚语。我只是叫人让她闭上了嘴而已。”
安琪觉得没那么简单，她明白这些身居高位者的手段，“让她怎么闭嘴的？”
“安琪。”阿帝尔正色道。
“啊？”
“很多事你不用去管它的过程，你只需要明白这个世界上，没有钱和权是做不到的。假如有那么几个例外，用强大的实力也会让它变得不是事。”阿帝尔说道：“你有着谁都嫉妒的天赋，还拥有别人不可能拥有的血魔法，你只需要修炼出强大的实力，父亲和诸位长老会用钱权帮你铺路，任何琐事都不需要你放在心上，都会有人去帮你处理，帮你处理得完美无缺。”
安琪张了张口，欲言又止。
她觉得那女子就算是没死……恐怕也没那么好受。
“父亲，你叫我来是想告诉我，让我好好修炼？”安琪心有些乱，“仅此而已？”
“是的。”阿帝尔站起了身，“来我面前，安琪。”
“嗯……”安琪从椅子上跳了下来，慢慢移动到阿帝尔面前，大气都不敢喘。
阿帝尔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，在自己胸口比了比，又在肚子上比了比，语气很温柔，“女儿，你长大了。”
安琪的身子猛烈颤抖了一下，她抬起头看到了父亲该有的目光。那么多年来，好像是父亲第一次称呼自己为女儿？
阿帝尔慢慢从一边走开，看着一旁墙壁上的克罗蒂大陆版图。这地图是特制版的，南方有一大片区域用别样的颜色标记了出来。这些区域是月箭世家很久以前的领地，还是克罗蒂建国之前的事。
“你也不用太责怪卡兰，我会亲自去和他谈一谈。”阿帝尔叹了口气，“卡兰的行为肯定也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，从今以后你们两个冰释前嫌，好好相处吧。”
安琪没有说话，她是拒绝的。
“你拥有血魔法，在幕后慢慢变强。卡兰则站在台前帮你吸引目光，让别人忽视你。你们两个都是我们月箭世家的未来。”
安琪继续沉默。
“大联盟虎帝准备要收卡兰和他的德鲁伊为徒，月箭世家的影响力会上一个台阶。你在暗中崛起，再过个几十年，我们月箭世家拥有两位天之骄子！”
阿帝尔的语气有些狂热了起来，他拿起了一枚图钉，摁在了地图上的圣兰蒂斯城，“回什么南方的领地？我们月箭世家要进军圣兰蒂斯十三豪门！”
“而你，我的女儿，在几十年后将会成为大陆最一流的强者，凭借你手中的血魔法，只需要充足的时间，没人是你的对手！”
安琪听着阿帝尔越来越狂热的语气。
看见那枚印在地图上的图钉。
心，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