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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菁雷抬起头，看见清澈透明的河水缓缓流过自己的头顶，这条河流没有河道，听碧落跟她说，河水之所以会老老实实地在空中流淌，是因为有一种叫做“力场”的东西约束它们。而这看不见、摸不到的力场，则是由那些刻着符文的石板产生的。

　　 “真的是天河啊！”

　　 少女不禁在心中感叹。

　　 不只是她，许多寨民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。在场的人们都呆呆地看着这道天河，没有人惊呼也没有人交谈，秋季澄澈的天空下，晶莹的天河缓缓流过头顶，这景象带给他们的震撼已无法用言语形容。

　　 人的世界观是个很奇妙的东西，它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变化，也有可能在某一瞬间就突然被改变了。

　　 此时发生的，正是后一种情况。这些一辈子活在土地上的寨民，这一刻突然发现，一些本来很普通的东西，一旦被放到天空中，竟然会变得如此美妙！

　　 征服天空是根植在每一个人基因深处的本能，正因为如此，古代人类才会幻想变成鸟儿、变成腾空而起的仙人，也正以为如此，现代人类才会发明飞机与火箭。

　　 而就在这一刻，征服天空成为了每一位碧落寨寨民的梦想，这个想法扎根得如此之深，以至于在往后的神权社会中，对天空的追求成为了整个社会的共同倾向，也因此，神国的模样和风格最终完全超出了费才的想象。

　　 当然，这个影响直到很久以后才会显现出来，但还有另一个影响，立刻就发生了效果。

　　 身边传来脚步声，费才转过头，发现青蕾来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
　　 “什么事？”

　　 少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阵，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。

　　 费才贯彻“敌不动我不动”的原则，也不急着追问，耐心等着她开口。

　　 “……”

　　 又过了许久，青蕾终于下定决心似地吐出四个字：“教我神谕！”

　　 “嗯？”费才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。

　　 “你不是说自己知道神谕吗？听碧落说这天河就是靠神谕创造出来的，好像也没有用什么活祭之类的很残忍的手段……所以我觉得你说的神谕什么的……好像还有一点可取之处啦……所以能不能也教我……”

　　 等少女断断续续地说完，俏脸已经有些泛红，毕竟就在不久之前，她还觉得费才只不过是个巫力强一些的骗子呢。

　　 费才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，也明白了为什么她这么犹犹豫豫，脸上不由得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
　　 青蕾见到他的表情，顿时脸更加红了，大声道：“你、你可别误会……我、我可不是因为相信你才让你教我的……”

　　 “噗……”

　　 一听到这句话，费才终于忍俊不禁，心里也不由得疯狂吐槽。

　　 你这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傲娇台词吧？我难道在RB轻小说里吗？难道书名叫做《我的巫女不可能这么可爱》？

　　 笑了一会，眼看少女整个人都仿佛要爆炸了，费才这才赶紧忍住笑，一本正经地说道：“好，那一会就去石楼找我，开始第一节课吧！”

　　 “咦？呃……好。”少女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，愣了一下，飞快地答应一声，接着就转身跑开了。

　　 ……

　　 天河一期的试点线路顺利运行代表着一个好的开始，但真正艰巨的工程还在之后。

　　 所幸巫师的选拔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。

　　 青蕾和长老早已将教义传播开来，特别是施工队中的八十位寨民，由于青蕾在队伍中开展的“文化课程”，这些人就算不理解神谕，也早已将几句神谕背得滚瓜烂熟了。

　　 在得知巫师可以参与到天河的建造中后，大家顿时一窝蜂找到岩力，请求成为他的弟子。

　　 由于人数远远多于预期，费才只好设计了一张简单的考卷，主要考察候选人对四条神谕的理解，并设置了一些简单的逻辑题目，考察候选者的逻辑思维能力。

　　 如此，“第一次巫师学徒选拔考试”便在祭坛旁的空地上开始了，由于大多数寨民不会读写，考试的形式主要是口头问答。考官共有三人，分别是费才、碧落和岩力，考生通过抽签的方式分为甲乙丙三组，其中甲组的考生由费才面试，乙组碧落，丙组则是岩力。

　　 虽然三组的考题一样，评分标准也完全一致，但由于费才作为神使的特殊身份，大多数接受他提问考生都紧张异常，因此甲组不幸成为了“死亡之组”，最终只有一名考生通过了选拔。

　　 反倒乙组有四名，丙组有五名，这个结果让费才哭笑不得。

　　 不久之后，众人便再次忙碌起来。

　　 这段时间，岩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十名巫师学徒的培训上，接下来的天河工程规模要大得多，仅初步估计，需要刻制的符文就多达上千个。如果能将这十名学徒都培养出来，哪怕不是那么熟练，对整个工程的建设来说也是雪中送碳。

　　 碧落则开始了整个天河一期工程的力场结构设计。按照构想，天河一期是一张悬浮在空中的河流网，相比试点工程的仅仅一条河流，设计难度将成倍增加。所幸碧落的数学功底极为扎实，设计按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着。

　　 费才除了帮碧落解决设计中的一点难点问题，另一项主要工作就是教授青蕾。这段时间，青蕾每天训练完施工队后，就来找他学习神谕。

　　 他对青蕾的教学内容，又和碧落不一样，从一开始，他就为对方设计好了最终的方向：电动力学，或者通俗一点说“电磁学”。

　　 “碧落的能力，来自于大巫神牛顿的神谕；而你的能力，则来自于另外一位大巫神的神谕，他的名字叫做麦克斯韦，他的神谕叫做‘麦克斯韦神谕’，这神谕由四道‘神律方程’（数学方程）构成，由于这四道神律方程的含义太过艰深，现在还无法让你明白。你只需要知道，我从现在开始学习的所有内容，都是为了让你理解这四道神律方程。”

　　 费才以这么一段话作为整个课程的开头。

　　 “什么嘛？要理解这个什么‘麦克斯韦神谕’居然这么麻烦？”青蕾听了，不由得抱怨道。

　　 “怎么？你怕了？不过我也能理解啦，毕竟要想理解麦克斯韦神谕，在这之前可是要经历千辛万苦的。”费才故意说道。

　　 少女一听，果然中招：“谁怕了！赶快讲课吧，大骗子！”

　　 看着对方那一脸不服气的表情，费才心中暗暗发笑，说道：“那我就开始了。第一节课，四则运算……”

　　 忙碌却充实的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天气也越来越凉爽，南疆的冬天比北方好过许多，寨民们做着每天该做的事，并不因为冬天的临近而紧张。

　　 费才来到这个任务世界后的第一个新年，就快到了。